BAI汪天凡：持续不断投出好公司，才是能力体现

来源 | 投中网商业深度

作者 | 展嘉

今年是汪天凡进入VC行业的第七个年头，但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的投资人。

2012年，是23岁的汪天凡入行做投资的第一年，当时的身份是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的投资助理。而那些百亿美金的故事，恰恰是从这一年开始的。那一年，滴滴和头条均在寻求A轮融资。阴错阳差，当时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都没有投。

这个行业有趣的就是，伤痛总是来自于一次又一次的后视镜复盘，“每一个基金都会有一个自己A轮如何错过头条和滴滴的的故事，但是，大部分基金都不会复盘BCDEFG轮是如何没有再次下注，因为大部分基金会用自己的阶段限制和各种非共识来解释A轮的错过，没到之后的PTSD（战后创伤）”。

2011年，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本科毕业后，汪天凡准备去伦敦商学院继续深造，登机前一个礼拜参加了贝塔斯曼举办的校园创业大赛，并获得第一名，彼时的他被告知可以边读书，边在贝塔斯曼远程实习，正是这个机会，让他踏入了VC行业。

30岁成为董事总经理？这没什么

2019年1月24日，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官方公众号“BAI资本”新年官宣了汪天凡晋升BAI董事总经理的消息。加入七年时间，而立之年的汪天凡成为BAI史上最年轻的董事总经理。

官宣当天，汪天凡把这条信息转发到了朋友圈，一天之内，收到了超过1000条赞，他一如既往地没有点开所有朋友圈的每一个赞。“如果需要，我会专门从自己主页里去点击来看来回复”，“没有必要点，你不断去看这些信息，说明你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做我们这行的需要独立思考。”旋即，他又把手机拿出来，“你看，我有将近20000条无关信息没有点开。”

对于而立之年的“大礼”，汪天凡并没有太多兴奋，他觉得是幸运。在国外风险投资行业里，同样的title，可能需要到40多岁才能达到，“中国的VC行业相对较新，这也说明你研究经验少，越容易冲动，因此要对这个行业充满敬畏。”

进入投资7年多的时间，汪天凡一直活跃在一线，抛却未投中的那两只擦肩而过的“独角兽”，这些年来，汪天凡的投资成绩单包括：移动体育应用Keep、K12互联网教育人工智能企业作业盒子、印度最大的跨境电商Club Factory、微信生态电商服平台SEE小电铺、海外资产管理平台理享家、兴趣社交平台即刻、Vlog短视频应用VUE……

当被问及捕捉到这些项目的术与道是什么时，汪天凡坦承投到好项目的因果无法用归纳法去总结，而现实情况却是逻辑归纳法充斥在整个投资行业，“有人说一定要有清华的背景，有人说一定要是海归，有人说一定要有BAT的工作经验。”在汪天凡看来，这些归纳可能都是错误的，但是市场是不断更新变化的，如果要寻求投资之间的因果关系，这和投资人的决策模式有很大关系，而决策模式的底层来自于每个人的认知。

要在非共识时间结识优秀创业者

除了修炼自己的投资内功，汪天凡提及，做投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和优秀创业者相知于微时，Keep的王宁算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当在A轮选择投资Keep时，这个产品在健身市场上并非第一名，App没有上线运营，还处于草创阶段。创始人王宁是一位90后，创始团队的背景在同类竞争公司中也算不上是最有经验的，因此，从任何角度去看，该项目都不算是理想的投资标的，但是汪天凡在和王宁交谈后，依然选择了下注。

“尽管刚开始大家对健身这件事情不看好，尤其是创始人是位90后，没人相信他能够撼动这么大的事情。”但是王宁对产品的理解还是打动了他。换个思路，汪天凡表示，当时的Keep其实算不上一个运动工具，可以把他看作是教育产品，肢解各个健身动作，帮助大家更有效率的去健身。

除了Keep，在相识于微时的创业者中，给汪天凡最大惊喜的公司是理享家，也是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案例，理享家联合创始人黄海和朱超最初找到汪天凡时，给汪天凡描绘的是职业教育的商业图景——通过职业培训，帮助年轻人去投行高端金融行业工作，“在做的过程中，理享家经历了两次转型，从教育培训到类似于拉勾的垂直招聘网站，再到现如今的海外资产配置平台。”

但是在整个过程中，汪天凡几乎是极少进行干涉，“从日常交流，以及他们思考问题的逻辑上，你能感觉到他们是一个能把事情做出来的团队。”事实对汪天凡的观察进行了印证，自2013年成立以来，理享家已经在全国30个城市设立了分公司及服务机构，拥有大小B端累计16万个销售渠道，为超过19万名中国高净值客户提供全球资产销售支持服务，总覆盖人群已超过150万。

提及这个项目，汪天凡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你投的最好的项目，有时候是你管的最少的。因为他们自我造血的能力非常强。”这也让他对既往的观点更加深信不疑：投资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优秀的创业者相识于微时，在别人不认可的情况下，你认识他，并且投了他，你才能获得超额回报。

除此之外，他也相信做投资时的“因果关系”。他再次以今日头条的事情举例，所谓因就是你在别人没发现张一鸣的时候已经接触到了他，这和你接下来看100个项目也好，300个项目也罢，毫无关系，这样一个有机会冲到百亿美金的公司站着你面前，你每年可以去投，为什么你没有？

如何把类似的因转化成果，汪天凡认为这是所有投资人应该思考的问题。“我觉得还是这个行业太年轻，所以大家只想关注新的东西，而不关注长线的复利效应。”

极端民主机制

现在在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内部，有一条“极端民主机制”：天使早期的投资完全交由前线同事，合伙人可以不参与投票，甚至不参与见面和谈判。这也给到年轻团队更多的权限和自由度，来面对早期的复杂。

“我们一方面特别信仰团队协作，但同时我们也非常相信一件事情，就是投资这件事情不是一个完全的群体性决策行为。”

依靠极端民主机制，BAI抓住了小程序创业的风潮。作为微信的子生态，小程序自诞生之日起便饱受质疑，留存弱，体验感差，业内投资人都对这个生态上的项目持观望态度。但BAI却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BAI的上海团队顺着南方的微信生态布局了一系列小程序公司，如小年糕、小店铺、小黑屋等。

“那万一失败了呢？谁来兜底？”

“当然是老大（BAI创始合伙人Anna）。如果你要投到一家类似于头条和滴滴这样的超级大公司，而且其必要条件必须要在非共识里做决策的话，那基金内部一定要创造一个非共识的环境，让年轻同事去出头。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老大决定，要所有人投票同意，那这个基金永远只能在共识里做投资，你就投不到非共识项目，就无法有超额回报。 ”

公开数据显示，2018年全年，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出手的项目超过40笔，迎来新高，而新项目的比例超过七成，且大部分都是领投。有自己的期待和定位，当然，也有底线，并非什么新项目都会得到青睐。

“我们不是用规模去取胜，因此一定不会投某个赛道的所有公司，只会精选那些天花板极高，风险极大，但是单笔回报极高的项目。”

今年是汪天凡进入VC行业的第七个年头，但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的投资人，没有完整经历过一个周期，思考问题的深度依然不足，有时候脾气很急，这些都是需要继续历练的地方。

当然，他也有敬仰的业内前辈，在他看来，这些前辈的身上有很强的杀手气质。所谓杀手，即对自己看好的、看准的东西毫不犹豫，且执行力极强，一定要拿到。

对投资抱有敬畏之心，也是汪天凡自入行以来一直秉承的，在创投圈，不乏一战成名的行业新秀，整个VC行业也会有浮躁，但是稳定持续的输出能力在汪天凡看来是极为重要的投资特质，“一个项目赢了，只能说明你当时的眼光，如何持续不断的投出好公司，这才是你能力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