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出海40年：联想受困“暗箭”、华为对抗“明枪”

铅笔道签约作者丨师天浩

柳传志和任正非一样，都出生于1944年，作为中国科技领域两个大佬级人物，在2019年里却各有各的烦恼。改革开放40年为他们提供了展现抱负的舞台，可随着企业全球化进入产业链顶层竞争，躲在暗中的各种势力手持“长枪短炮”袭来。在过去的十几个月，联想和华为相继陷入了风波，一个在中国内部备受莫名舆论“暗箭”困扰，一个在美国市场被特朗普以贸易保护的“明枪”针对刁难。该何去何从已是两位长者内心煎熬，中国企业出海40年的风风雨雨，浓缩在两位商业教父所面临的困难之中…

8月20日消息，据《华盛顿邮报》19日报道，美国商务部部长威尔伯-罗斯当天宣布，该部门将把华为购买美国产品的“临时许可证”再延长90天，而此前一天，美国总统特朗普曾声称，他不想与华为公司做生意，给出的理由是“国家安全问题”。 

2005年美国总统还是小布什，这一年美国监管部门正在积极阻止联想集团对美国公司IBM的并购， 理由“恰巧”也是“国家安全问题”。当时外媒的报道资料显示，CFIUS某委员担心中国企业利用IBM在北卡罗来纳的设施从事工业间谍活动，将盗取的技术用于军事目的。

由于时间过于遥远，已没有人知道，这起审查背后是否有美国企业在背后“暗箱操作”。要知道这起并购案的双方，在中美两国PC市场都是头部玩家，一旦联想完成并购，就将直接成为全球PC第三大玩家，预示着美国PC产业不仅无法统治中国市场，联想也将通过IBM PC实现在美国市场的布局。

在漫长的博弈中，以联想承诺把IBM PC部门迁到IBM 在北卡罗莱纳Raleigh工业园的独立办公设施内，并将向IBM买入该处的办公设施等“经济补偿”措施作为条件筹码。最终，这场国际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收购计划，才终以中国企业的胜利得以体面收场。

两次矛头直指中国企业的“商业调查，让人不得不怀疑理由或许并不像表面那样“冠冕堂皇”，商业目的或才是真相。回想来看，联想收购IBM PC业务也是中国企业40年历程中经历的一次重要大考，好和坏直接影响中国企业出海的未来抉择。因为，在当时那个中国企业全球影响力普遍还很小的时代，联想对IBM PC吞并的成功，带来的不只是一次通过并购进入全球产业顶端的案例，同时也为无数想要走向世界的中国企业带去信心。

可2019年国际环境错综复杂，随着企业全球化进入产业链顶层竞争，每个有意全球化的企业要面对的不仅是大国施压，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爱国/卖国”“出海/叛逃”舆论新花样。要知道，主动采取合理范围内的抱团取暖，将可能是这些有意全球化企业的最优的选择。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在波诡云谲的商业活动中，中国企业并没有展现足够的携手合作，甚至还可能因为竞争原因发生不必要的内部消耗。

而过早享受全球化亮眼成绩的联想，正是陷入此波舆论浪潮漩涡的出海企业代表之一。

在8月17日的2019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第十五届夏季高峰会上，联想控股董事长柳传志发表了《今天，我们血脉贲张》的演讲。演讲中表示“中国的所有企业都要实现国际化，每一个国企都要紧紧的联合在一起，要长时间的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样才能获得在谈判桌上公平的对待。”

呼吁中似乎意有所指。从“5G投票门”、“中美价差”到“断供华为”，虽然联想每一次都积极进行辟谣，可在来势汹汹的攻击中，谣言被当成了真相，曾经的支持变为愤慨。在一些不知来自何处编织的所谓证据的阴影下，联想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联想十余年在海外的成绩，在中美贸易战背景下成为一种“罪过”，让人始料未及。

而历史总是在重复，华为也未能逃脱，8月中旬，联想经历的“困扰”也在华为身上重现。

有网友爆料，指出华为多款手机在台北归属出现“双重标准”，简体版台北属于中国，台湾繁体版则属于台湾，引发不少热议，还有人将小米手机不存在这种情况拉出来对比华为，一场暗潮汹涌的不知谁发起的舆论战役一触即发，华为一时间被扣上“假爱国”“吃里扒外”的帽子。

其实，这个问题来源安卓源代码问题。真要追求责任，也是华为在系统优化上不够细心，随着华为紧急推送EMUI及Magic UI固件，误会自然消除，并不能上升到是否爱国的“政治高度”。

而这种高举爱国牌的舆论攻击战，在企业间斗争中早已屡见不鲜。

联想曾经的境遇显然更加“煎熬”。如果说曾经的5G投票风波，还是一个可以慢慢去解释的误解。后来发声的断供门，让联想彻底被“妖魔化”，也让华为被迫站在了无法辩解的境地。

今年5月，认证为“香港科技大学、纳米科学技术博士”的大V @灰机 一篇文章让联想华为再次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上，文章声称“联想因为美国封锁而断供华为电脑”。在联想进行声明辟谣后，@灰机 发文道歉，承认此前发帖的评价是建立在谣言和部分华为员工回复的基础之上，更有网友贴出了华为员工聊天截图

从@灰机 透露的消息来看，有华为内部人士参与到这场造谣中来。出于同是中国科技企业的身份，以及事件当事方，华为理应对于是否有员工参与这起造谣的事进行调查以及公开回复，因为，调查是华为粉碎谣言最好的做法，如果此事不了了之，岂不是华为自己也被迫“背上”一个纵容员工“诋毁”对手的黑锅？

然而，华为出人意料的选择了“暧昧”，正式这种暧昧的态度，在外界看来更像一种“默认”。深陷“民族主义”冲击大脑的人们把对华为的支持转嫁到对联想猛烈的“批判”，不知情情况下“光荣”的成为了一名 “键盘侠”。

舆论是把双面剑，当你祭出舆论的大招时，也要做好被舆论反扒光的准备。

2018 年，正是华为高举大旗宣布进军PC领域关键的一年，同样是这一年，联想个人电脑业务的占比重回全球第一。此种背景下，很难猜测华为没有“小心思”在其中，更有网友猜测，或许因为彼时华为正在大举进军PC 领域，竞争关系阻滞了“辟谣”积极性。2019年5月，华为宣布超越联想，拿下平板笔记本细分市场占有率第一，无疑更加作证了阴谋论的合理性。

相比于外部的攻击，这种来自内部的“误会”，社会影响和杀伤力更难以消除。

相较于阴谋论，笔者则更愿意求同存异，寻求两家企业共通之处。

柳传志和任正非同一年出生，他们创立的联想和华为也在很多细分业务上产生交叉。巧合的是，两家企业在全球化过程中遭遇的磨难也非常类似。

2013年外媒澳洲财经评论造谣，由于在测试中发现远程安全漏洞（后门），英国、澳大利亚和美国的情报机构已经在内部禁止使用联想电脑；2019年欧洲最大的运营商沃达丰电讯污蔑华为设备中有隐藏后门。从时间点的选择来看，抹黑总伴随着中国企业发展的关键时刻。

内部舆论的暗箭也好，海外政府封杀大棒的“明枪”也罢。都是为了把企业从行业顶端拉下马，试图通过煽动各方力量实现打压的目的。中国企业国际化本身就是在艰难求生，在高科技领域动了“洋老爷”们的奶酪，随时都得提防明枪暗箭。在国内，舆论还要把这些出海的中国企业分一个三六九等，把一些企业经营行为上纲上线，除了给中国企业全球化制造障碍外，并不能产生任何积极价值。

就像特朗普公开声明美国必须拿下5G这一仗，毫不掩饰自己目的要把华为从5G引领者的地位上拉下马一样。商场如战场，或明或暗的斗争从来都不会少。本来后起发力的中国科技企业就不占先发优势，若自己人还打自己人，对于恶劣的环境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全球经济一体化，无论是华为还是联想，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可能离开与海外企业的合作。反过来看，中国企业的目标也是要从以往对全球经济影响力很小的困境里走出来，成为海外企业在发展技术和科技中无法离开的一方，以此完成中国实现在全球经济体里的重要性提升的“任务”。

在这个目标下，面对不可能消失的国际国内商业竞争，围绕联想、华为身上的“苦恼”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未来在中国科技企业发展的过程中，也不会少了各种各样的刁难，牢记初心，在允许的情况下相互扶持携手前行，才是中国企业能够长远发展最应选择的路径。

参考内容：

《中国企业在海外的残酷内斗,揭开不光彩的内幕》

《蛇吞象：联想收购IBM全球PC业务》

《“联想断供华为”造谣者道歉 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机制》